久遠的年代,不知名的某處。
青翠綠蔭,與人們相依相安無數的飛禽走獸。和平,是突顯神域的要素。比他處更為清爽的空氣、飲不盡的甘甜河水是神特予的恩惠。
這裡沒有殘暴的君王,更沒有獨裁霸道的統治者。
身在這塊淨土的人們,以接近烏托邦的理想,滿足、自在、努力、快樂地活在這裡,以真神的名義,神之子應該永遠過著屬於他們美好的日子。
可是,人們錯了。
他們忘了世界是方的,破壞寧靜的惡魔走到了盡頭,就想要倒頭走向另一個遠端。
黑色開始襲埢,帶來了死亡氣息。屍體同鮮血遍地,沒閤上的眼問著神為何不保佑他的孩子?一張張不瞑目、怨恨的臉孔,耳邊依舊充斥著惡魔的低笑。用鮮血肉塊所做成的顏料呀,在人們眼皮絕望地閉下又重力地抬起間正式彩繪了這塊淨土。
旋風暴起,而至慢慢停歇。
用淚乾了,還不足以形容人們的痛。也許鮮血是再好不過的形容詞。
不知道是誰說了,骨頭扯斷了,還是可以接回來;再大的水滴落至水面,也會一漣漣地回復至最初。
受難的居民重新在某間破舊到不行的屋舍站起。天憐的,那是間毫不起眼的小小教堂;可笑的,幫助居民開始的是一對從前備受人們唾棄的戀人。
再這麼被世人歌頌為天堂般、神所庇佑的美麗土地呀────骨子裡還是有他汙衊的那點黑。
其實戀人們被世人唾棄的理由很簡單。
身為丈夫的戀人,是個項天立地的男人。而他的默默陪他走過無數風雨的妻子,也是個男子。
就只是這樣而已。
可憐的居民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卻什麼也沒說。戀人們只知道該是我要做些什麼了,所以默默地做著。
是的,話不必說的太白,只要知道就好了。
只要知道…
那初次備受戰爭洗禮的太陽底下,大地已經慢慢活過來了。
第一年去了,受傷的母親慢慢地萌了草的孩子。
第二年來了,原本枯瘦的人們,開始有了生氣。
第三個年頭,微笑的風吹進了無數新建的屋舍。
第四年的歲末,原本破舊的教堂變得又大又新。
時間流過了,人們經歷過戰爭的內心,多了份虔誠。
莊嚴的教堂不再殘破,唯有那進出的大門顯著破舊不堪。每天每日的早晨,居民們定要來這做足禱告,而後滿足地開始他們美好的一天。
戀人們也有了定所,他們總是在天未亮的時候把教堂的玻璃擦的雪亮,看著教堂充滿金黃光暉中,幸福地相偕微笑。
然而,再多的幸福微笑,也換不回那逝去的靈魂……
其中一位戀人被死神帶走了。
居民為他們感到心痛,白花也為此送上它的悲傷,片片雪白飛散在天際……
當夕陽西下,教堂依舊充滿神暉。悲傷的戀人抱著那冰冷冷的軀體坐在教堂──神的面前。他們的周圍都放滿了白色的束花,一排排的禱告倚,被悲痛的黑色布條懸掛,像在流淚。
明日,就要下葬了。
面對著教堂上,受苦於十字釘、臉上卻仍是慈悲的神父。而懷裡,則抱著已逝的戀人。
幻想著他的體溫還在,只是沉睡了。摸摸他的身子,感覺到他的手沒有僵硬。於是說服自已,他只是累了,才會軟綿綿地伏在自已身上。
然而,不論再這麼幻想、再這麼說服,還是不能抵抗腦海中,戀人要走之前,握著他的手說:『忘了我吧,忘了我吧,我將會到父親的身邊…』
「我不會忘,我不會忘。」情人對著逝去的他,說出來不及說出的話。
人在世是多麼地無奈。
一但人逝去後,生前的一切就化為無有。
失去戀人的人呀───回想當初他們如何被族人排擠。他們一起被辱罵、被毆打、餓過、冷過,也一起不約而同地夢到了神對他們說:不要放棄,我的孩子,愛沒有對錯。
於是戰爭來了,他們就挺身而出。因為神說:愛,不分你我,它對待世人,一律都是平等的。
族人會原諒他們卑微的愛情,是意料之外。神說:付出不一定會得到回報,但你卻因此而得到更多。
然而…
「神,我的父親。」情人哽咽地問著上帝,「您為何將你的孩子帶回您的身邊,卻忘了將我一起帶走呢?」心痛如破裂的玻璃,再也拼湊不起。
『孩子…』戀人的頭頂隱約傳來,像是神的聲音。
如微風薰陶,溫暖如大地擁抱,沉穩讓人心安…
這就是… 父親的聲音……
『我親愛的孩子,我並沒有忘記你。』神說。
「…父親……」戀人哽咽地回應,擁抱懷中人,更緊。
『就如同回到我身邊的另一個孩子,我的「愛」都是平等的。孩子,我無時無刻都在你的身邊,就像另一個孩子,他也無時無刻地在你左右。』
就如同想像中的一樣,神的聲音是如此的讓人心安,就像是父親在安慰他的孩子。戀人擦了擦眼淚,慢慢地開口問著:「他…我的愛人,他真的無時無刻地留在我的身邊嗎?」
『是的,我的孩子…』
「親愛的父親…」戀人低著頭,看著那冰冷的臉孔,靜靜地笑了。「是我不夠好,沒能了解您的旨意…」
「但我真的不能忍受他不在我的身邊呀…即使他的靈魂陪伴著我,但不能摸到他的體溫、他那溫柔的聲、他那烏黑順和的髮……我真的不能忍受呀───父親…」無聲無息的淚,珠珠落下。
『我了解,我那可憐的孩子…』
「所以親愛的父親呀…──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一場喪禮,在豔陽下匆匆結束。
戀人們,永遠地長眠,從此後再也不分開。
一名老人帶著他的孫子,站在這對戀人長眠的土地上,靜靜地膜拜著。
孩子什麼都不懂。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二個很好很好的大哥哥會在這裡。他不解地問著:「爺,為什麼哥哥們要睡在這裡?」
老人慈愛地看著孫子,在戀人墓地的背後,正好是教堂大門的側面。大門口前,一個笑得像老鼠般地油滑的商人,正諂媚地向一位軍人談話。
「因為他們累了…所以要在這裡休息。」老人深而長遠地說。那般慈祥、令人安心的聲音,不就是『神』的聲音嗎?
「那他們什麼時候才會起來?」孩子天真瀰漫地問著,他正想著上次大哥哥同他答應,要給他個糖吃。
「…孩子,我們回去吧…回家後,我們會有更多的東西可以吃。」老人不想說,孩子想要知道的答案自然也得不到。
背叛戀人們的老人,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進入教堂時……一群的軍人,一個笑得奸滑的商人,還有一把長劍穿刺在戀人們的胸腔,他們的笑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這是沒辦法的事……老人在心裡說著。
「所以親愛的父親呀,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戀人的臉上充滿著神的光輝,他微笑地說道:「請讓我永遠地陪伴在父親的身邊……好嗎?」
接著長劍劃空而來,重重地刺在戀人們的心窩。戀人含笑而去。
持著劍柄的商人,確定戀人死後便得意地對著後面那一排排長長的軍隊說道:「將軍,我已經按你的命令取得了這教堂。您可以放心了,這裡的村民是如此的虔誠……您好好地利用,一定可以再創一個屬於您的帝國……你才是神所選上的孩子,這一切都是神的保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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