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錄在【瑣碎之間】,此次為整理重發、非正式出本版本(這次會更到END)








  為什麼我會發出這種問題,道理很簡單。
  只要你拿著一根羽毛用力向前丟,看它能飛多遠、而且還要能正中我那可憐的後腦,外加頭昏眼花……就可以了解我有多麼驚悚這件事!

  「褚……」很輕很輕的呼喚聲,從我背後響起。

  我一格一格、好像脖子上有齒輪般僵硬地向後看去,只見那位不知道「生前」是不是有被變臉人洗過腦、反常地穿著白色露胸浴袍,很明顯是來對我這唯一的觀眾賣肉的學長,手裡拿著另一本書,笑容可掬地看看我、再看向浴室……嗯,我想我可以了解學長的意思,不過如果能省略學長背後莫名奇妙的黑氣團的話……會更好。
  不過自從賽塔跟我說明房間人偶的事後,包含學長不在的那一年,我都是使用自己的浴室來盥洗。過去那段跟學長借廁所的歲月好像已經很遠很遠了,久到我已經忘了學長的廁所到底只有放幾項民生用品。
  可是,學長呀……你明明叫我來你房間就是要來協助你遠離色馬,又不是專程來這裡洗澡的。早知道要先淨身再過來,我就不用在外面站那麼久還擔誤你的時間。
  「那……我先回房洗澡,等等再過來?」我捂著疑似腫了個大包子的後腦,如螃蟹走路般慢慢地挪到明明離我很近、感覺起來卻很遙遠的門口,恨不得在這句話的下秒就奪門而出。
  就在我燦笑地伸出手準備轉開門把時,旁邊那本被種在門板上的書居然左右動了動,向前拔了出去,還來不及驚恐地往旁邊一跳,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有叫你回去洗嗎?」

  那個明明上一秒還坐在沙發,現在卻突然站在門前的學長,拍了拍剛剛還插在門板上的書籍,暗著臉,口吻很像是黑社會老大會說話的口氣。
  吶、在這個世界真的生活太久了,就算下一秒突然出現在家被老媽拎耳朵我也不會太驚訝。
  我拍拍胸口,然後盡力地安慰自己:我一定是眼瞎了──那本「一百種教你如何佈置情趣愛巢」到底是哪家出版社出版的!?為什麼會出現在學長的手上,我一定是眼瞎了!
  我決定……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一切都是幻覺!
  「呃,可是我的衣服……」就算老大你要留我在你的浴室裡洗澡,也要讓我回去拿衣服吧,學長!
  莫名其妙地叫我過來、又莫名其妙地叫我洗澡,還不准我回房、還有那本我以為學長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看的書……其實我眼前的這位學長已經壞很久了吧!一定是的!
  我記得人類的腦袋只要缺氧幾分鐘腦細胞就會開始壞死,學長過去近一年的時間都在那個玻璃球內全身泡水還沒有戴氧氣筒,一定是那個時候壞死很多腦細胞才會變成我眼前這位壞掉的學長的!
  呀,不知道用人的腦袋來比擬精靈加獸王混血而成的腦袋有沒有根據……

  啪!啪!啪!

  不可避免的,空氣中傳來連續三巴的聲音。
  就說不要一直巴在同一個地方呀──你是沒聽到我在說嗎?
  我含著淚瞪著學長,你一定有在聽吧?對吧對吧對吧!
  「用看的也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麼。」學長兇狠地用他那紅通通的眼射了過來,然後將那本「一百種教你如何佈置情趣愛巢」的書夾在腋下,我又突然覺得學長很好了,最少他沒有拿那本精裝書來打我。
  「把你的手環拿過來,裡面東西都準備好了,進去洗就是,不要再讓我說第四遍。」
  ……
  那你一開始就可以說清楚呀!
  我一邊在心底無限迴圈地咒罵學長,也沒有思考為什麼學長要我拿下手環,手一拋、心不甘情不願地移動腳步到曾經使用過很多次的浴室門口,然後停下。

  來到守世界,我看過很多東西,也明白在這個世上有很多事不是單單用眼睛就可以判斷,也許是心、也許是直覺,它無聲無息地出現,就像現在,我就是想停下來、轉頭過去。
  然後,我看到一雙在初次見面時,就覺得十分耀眼的紅寶石。
  學長在看我。
  然後我也傻傻地回看過去。
  在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對看時間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總有股說不出的異漾情緒放在那裡上上下下的,好像有什麼應該要說出口的,但我沒印象有什麼事沒跟學長提過呀!
  而且……

  「學長,你眼睛不會累嗎?」連我這個盯的時間比較少的人,回神過來都覺得眼睛開始發乾發澀了,你老大都不會累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這句話的關係,學長、動了!
  而且動的還不只是他的眼皮,而是整個人筆直地向我走過來!
  如果是平常的我早就開始捂頭、蹲地,然後準備迎接那美妙的巴頭滋味。
  但這一次沒有。
  我想可能是因為學長的表情……怎麼說呢,很認真、很正經,一點也不像平常發火的惡鬼樣。

  從門口到廁所的距離並不遠,大約走個四五步就到了,很近,很快、快到我連想後退的機會也沒有,一陣輕風就吹拂過我的臉頰。
  學長就站在我面前。
  用一種連我也看不出道理的視線,直視著我,清澈、不帶情緒起伏。
  無名地,我開始覺得緊張,對於學長這樣奇怪的舉動、神情。
  難不成這是學長最新的整人招式嗎?遠一點瞪人威脅性不夠所以近一點比較有殺傷力是嗎!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對不起學長,我這就去洗!」免得拖延到幫你處理色馬的時間!
  接下來的動作應該是一氣呵成了──轉身、開門及準備衝入……可是身後的叫喚很要命地讓我想到過去學長曾跟我說的話:呼喚你的名字,讓你停下。


  「褚。」


  說正格的,我已經不想去計算這是第幾次回頭了,基於身後是我那偉大的學長,所以我還是乾笑著臉轉過頭去。
  接著我又想到另一句話,一句從小到大,不論是家人還是老師都曾經說過的: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著別人的眼睛才是禮貌。
  不過這裡是原世界,對於在無殿被人放鬼族追殺長大的學長來說,我實在很懷疑他是不是曾經有如此被教導過。
  所、所以學長……被你這樣認真直視著看又不說一句話,就算我不是女人也會想臉紅的好不好,有什麼事快點說、快點處理,好讓我這個可憐的學弟快點洗好澡把事情解決倒床睡覺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聽說眼睛長時間瞪太久很容易得青光眼什麼之類的,雖然你的眼睛已經很紅了,多加綠色下去最多只會變成棕色還是黃色。
  ……
  好冷,連我自己都冷到了。
  反正到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想去推算學長是不是還有繼續聽我的心聲了,就算沒有聽還是會遭巴。
  「褚。」就在我半自暴自棄地亂想時,學長又再次一喚了我的名字。
  這次學長的表情就很微妙了,那帥氣的眉目很明顯地向中間擠了一下,好看的唇形則略略咬著,一副整個豁出去連命都不要的悲壯模樣。
  ……我想抬頭看向天花板。
  從今天開始到現在,我眼前的學長到底要壞多少次?我根本還來不及在心裡懷疑其實現在的我正在做惡夢,緊接著學長說的話,連我也想把命豁出去了……


  「跟我在一起的感覺如何?」


  「可以再說一次嗎?」這是我花不到半秒消化就噴出來話。
  應該是聽錯了吧,為什麼我覺得學長問的這句話很像是把馬子的百言老句之一?只差把句子中「的感覺」這三個字拿掉而已。
  不過我也沒膽把後面這段話吐出來,因為詢問的那位老兄已經用他殺人的眼神告訴我:再多問一次就把你種到操場上去。雖然我也很想吐槽回去:在老大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在某活動中不幸被操場種過了。
  而且還是整個身體側種下去的。
  至於是怎麼種的,並不在本文章的考慮範圍。

  學長那紅紅眼還在瞪著我,我甚至覺得視線中帶著強烈的認真及渴望。見鬼了!為什麼我會這麼覺得?
  我用力甩甩頭,抬頭就看到學長略帶難過的神情,整個詭異到讓我想快點否定。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完,眼前那失落的表情馬上不見,但換上的絕對是兇狠、夾著不快點說我就把你……去的鬼臉。
  我招誰惹誰呀! 
  而且你不覺得我現在的表情很充分地表達出你老兄平常對我的惡劣行為、最為直接的感覺嗎?
  我不滿地回瞪過去,反正瞪也總比輕易告訴學長這個沒頭沒尾就硬要我給的答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瞪功有成效,還是我這一兩年對學長的叛逆期總算要進入另一個高峰,我看著學長臉色愈來愈臭、眼睛愈瞇愈細,最後他老人家很不屑地「嘖」了一聲,便抬起他的尊腳,對,就是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動作,讓我……亂感動一把的。
  原來我已經進步到可以看到學長舉腿的動作,以前我他怎麼踹過來的都知道就被踹倒在地。
  ……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要被踹了我要被踹了我要被踹了我要被踹了呀──!
  因為廁所就在我背後,所以二話不說當然是馬上轉身開門、閃入。
  但學長之所以是學長,速度當然是一等一的快,眼看學長那浴袍底下疑似什麼都沒有穿的尊腳就要踏上廁所板,按照我以前看八點檔連續劇的成果,在還沒有安全把門關上時,被踹門、會形成以下數種成果。

  一、就是連門踹飛,掉到浴缸,水嘩啦啦地灑下,不好運一點就是熱水直接噴,然後本篇END。
  二、門沒有飛,但會被反作用力貼在旁邊牆、廁所的磁磚上,然後本篇依舊END。
  三、就算順利把門關上了,還是有可能產生第一項的效果,結果還是END。
  所以我決定自行開發第四項來使用。

  「學長──!跟你在一起感覺很好。」雖然我更想跟你說:學長,你的腳抬太高了,你底下沒有穿呀呀呀──
  就在我吼出這句話後,學長的動作真的停了下來,見此良機的我管他學長會是邪笑、燦笑、皮肉不笑還是青筋笑,都在我一秒快速關門下劃下句點。
  然後一切就這樣突然安靜下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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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馥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